当一个人会主动去看反乌托邦文学的时候,说明他开始想要进一步认识现实世界了。
乌托邦通常与政治体制相关,乌托邦的世界里人人平等,互帮互助,充满公平与正义。每个人的心中都曾有过一个乌托邦,直到发现这世界从来不以自己为中心时,乌托邦的梦渐渐消逝。清醒过来后,大部分人选择不断妥协,既然世界是这个样子,那就让它这样吧,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终究不过一死,世界也早晚会毁灭。这些人眼里的世界和动物世界很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物降一物。从来没见过绵羊联合起来去向狮子伸张正义,也没有见过海里鲨鱼要想方设法去吃河里的鲤鱼。动物们就这样遵守着大自然的规则,顽强地活着。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会想,既然世界不以我为中心,那为什么不能试试让世界以我为中心呢?大自然可以制定规则,人为什么就不可以?于是乎,就有了人定胜天这一说。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
政治似乎离普通人很远,有些人一听说政治这个词就不高兴,鄙夷不已。殊不知只要身在群体就是参与了政治,因为政治是群体社会的规则。群居动物都有政治,从这一点来说,人和动物没什么两样,人说动物世界的政治野蛮粗俗,动物们也不会觉得人类的政治有多高级。
赫胥黎是生物学家的儿子,因此他的《美丽新世界》多少有些生物学的影子。生物学研究的是生物普遍的规律,普遍的规律能够长久的运作下去。奥威尔大体上是一个纯文科生,以小说家著称,小说研究的是人类的普遍规律,人性如何?人是如何成为人的?人从属于生物,从这个角度来说《美丽新世界》比1984高了一层。美丽新世界可以长久地存在,1984只能存在一段时间。
美丽新世界里没有预言短视频的发明,但我觉得里面最像短视频的发明是“苏摩”。苏摩乍一看很像毒品,一两克就足以让人飘飘欲仙,忘却所有的不快。但毒品的副作用很强,强到会必然缩短寿命。苏摩吃得越多睡得越久,只要控制好剂量对身体几乎没有影响。现代人无所事事时会掏出手机,随便刷几个短视频时间就飘飘然地过去了;劳累工作后会掏出手机,玩一会就不觉得累了。久而久之,没有了注意力,没有了想象力,没有了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