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子儿、摔方宝、打陀螺、吹泡泡、拧柳笛、丢手绢、糊风筝、木偶戏、翻花绳、木头人、打水漂、捏泥人、跳绳、摔跤、斗拐、荡秋千……”这些早已被掩埋于记忆深处的童年游戏,在农民作家宋长征的《乡间游戏》中,变得鲜活灵动,诗一般的语言幻化成耀眼的流光,顺着记忆的轨道流淌,打开属于我的乡村童年。
生于八零年代,我的童年活跃于田间、地头,聚集于操场、柴垛,“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是我们的常态。如今人到中年,身为人母,神经紧绷,忙于工作之余,又带着孩子奔波于各种培训班,不知何为归来早。少有的空隙,也是“对着一块没有温度的屏幕,凝神,傻笑,癫狂,歇斯底里”。当翻开《乡间游戏》,看到这些熟悉而又遥远的童年游戏,我那颗日渐枯渴的中年之心,感受到被滋养的快乐,逐渐焕发生机。
六十多种游戏,或器物,或启智,或风俗,或光阴,或田园。作者在描摹充满童趣的游戏时,也穿插勾勒出普通人的生活百态与喜怒哀乐,甚至以游戏为引,追古朔源,重温传统文化的余韵。但真正滋养我的,却是最直白的游戏描写,娓娓道来的朴实文字,缓缓展开的水墨画面,带我重回童年游戏时光。
我小时最爱玩的,无外乎抓子儿、丢手绢、跳绳三样。玩具随手带,场地随便开。课间的十分钟,也要争分夺秒。要么转身拉着同学一起,扫开桌上的书本作业,撸起袖子,半蹲马步,展现比课业更为高超的抓子技巧。要么和三五好友一起,三步并作一步飞奔下楼,展开一场跳绳比赛,或单人、或双人、或多人,绳子在手中虎虎生威,汗水在脸上肆意飞扬,欢笑声驱散了上节课上的疲惫,也积攒着下节课的能量。最热闹的当属丢手绢,基本是体育课上的保留项目。全班同学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然后坐下,“剪子包袱锤,落败者噘嘴,而后笑容诡异,开始在外围奔跑,看哪个最是得意就放在谁的尾巴根上,佯装继续奔跑。有人在笑,有人在努嘴示意,发现者大惊失色,一骨碌爬起来追赶丢手绢的人。丢手绢者见缝插针,补上空缺,下一个回合继续。”……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令我时不时恍惚一下,我到底是在阅读一本书,还是在重回我的童年生活。
合上书,多彩的童年游戏已经结束,奔波的人生旅途还要继续。所幸记忆能够定格美好,那些熠熠生辉的童趣时光,总让人留恋往返。或许,人至中年,层层重压之下,唯有怀念过往的那份纯真,才能让灵魂摆脱世俗的禁锢,获得畅快的呼吸。小时候,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长大后,简单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