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台声》杂志2023年增刊(总第572期)
偶遇
幼儿园时候的我就被母亲要求熟背《三字经》,直到现在我还能朗朗上口,还看了好多世界历史故事读本以及各种中国神话故事,那时候在父亲台北办公室对面的新学友书店是我的最爱,我经常混在那里到父亲结束工作还不愿意回家;当时还有另外一个最爱就是四叔公开的“南港大戏院”,我经常去那里看电影,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还会在放映间里睡着。
记得小学二年级以前,我基本不去上学,像个野孩子一样到处玩耍,尤其是特别喜欢待在台湾南部外婆家的农场里,我天天上山找太外公,疯狂热爱和他老人家一起去打猎,还特别喜欢和他老人家心爱的汪星人大黄一起在山涧里抓鱼。不过玩归玩,不上学归不上学,我更多时间是在太外公石头屋外的大树上看书和仰望星空。
后来班导师实在看不下去我的野孩子生活,很严肃去找了母亲,要求必须让我回到校园里好好学习,他们还为了让我学习“安静”而安排我修习书法以及绘画,更鼓励我投稿和参与比赛,当年的第一次绘画投稿就被报纸刊登,次年第一次参加书法比赛也得到校内冠军,当时对我可真是不小的震撼,因为那是何等的光荣。
作者在太鲁阁 (右)
母亲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过世,选择看书的种类变成我自己选择,那时候同侪之间流行看法国侠盗侦探故事《亚森罗苹》,于是我每天乐此不疲,连上课都在看。再后来在六叔的守灵夜上,姑姑的儿子口述倪匡的《老猫》,吓得半死的我开始对恐怖故事以及科幻故事感兴趣。那之后姑姑还经常带我去姨婆开的书屋,在那里开启我的疯狂阅读年代,天马行空的漫画和各种世界名著、科幻名著以及斯蒂芬金的恐怖故事占据了我的思想世界,当然书法以及绘画也成为我抒发情绪的外在表现。在姨婆的书屋,10多岁的我第一次“偶遇”《台声》杂志。
“书屋”在台湾待过的人就知道,这样的地方有很多漫画,所以一向是孩子们的最爱,当然那时候的我也不例外,一到那里和大人们打过招呼后就一头扎在书堆里面,印象特别深的是当时我正在桌上的一堆杂志里翻找《时报周刊》要看郑问的漫画时,看到了一版从来没有看过的杂志——《台声》。姨婆看到我拿着《台声》杂志在快速地翻时,她告诉我这杂志收录了姨丈公周青写的一篇《“二二八”暴动的原始形态》,让我好好看看,不要整天都是找杂志里的漫画看。好奇的我被“暴动”两个字吸引了,因为在台湾从来没有人这么说“二二八”,另外从小我就知道姨丈公是“二二八”以后移居到大陆的,当时我对姨丈公以及大陆都是充满好奇的,于是我开始仔细阅读《台声》杂志,《台声》杂志对我脑中思绪的影响,就像石子投入了湖心,泛起了一圈圈的波澜,甚至后来让我开始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到大陆学习了解台湾学校里没有教过的历史……
第一次投稿
1993年,15岁的我离开台湾,来到大陆求学。来到大陆学习以后,因为课业的压力以及晚上宿舍闭灯的惯例,书法以及绘画渐渐远离我的世界,但在阅读上,同侪间的传阅,古龙、金庸、温瑞安、梁羽生、柳残阳、黄易的武侠以及玄幻小说和村上春树的小说成为我阅读的重点,当时尤其喜欢古龙故事里的意境、村上春树描写事物的手法以及黄易对《易经》的见解。
高三时期,作者与父亲在北京 (左 )
依稀记得大学的时候,在北京台联的叶芳大姐要求下,写了求学生活短篇投稿于《台声》杂志。后来初入社会工作,从事的是财务和法务工作,因为协助客户游戏版权的谈判事务,曾经在那两三年间经常到香港分别和古龙、黄易、马荣成老师相处 ;那时候和3位老师主要是讨论他们的作品授权,但他们更多时候是在鼓励我该自己动笔写想说的故事 ;说实在那时候我很心动,但我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在工作上,所以我做不到,最想不到的是他们都有一句类似的话送给我,那就是“不用急,到了你该动笔的时候,自然就开始了”。
大学时期参加全国台联组织的活动
大学时期,首都经贸大学与北京大学棒球队合照
动笔
后来,我在磨铁中文网工作的潘姓友人开始鼓励我创作。他鼓励我应该把祖辈的故事写出来,因为文学界里家族故事是很受欢迎的,更何况我写的会是大家都不熟悉的关于台湾本省家族的故事。于是我开始提笔,但思绪总是乱的,因为阻碍着我的,是无法厘清如何将闽南风格的台湾话、日本话以及普通话的内容表达差异体现在文字创作里,为此我很是苦恼。后来我又经历了7个月的痛风与6个月的身体康复,于是作罢。
康复期间,某单位邀请我做关于台湾的社会阶层分析报告,那可谓是我作为真正的文字工作者的起点。那是一份将近5万字的报告,而且历时8个月研究台湾从有文字记录之后所有的历史变迁,为我日后的创作打下扎实的基础。
是时,家里的世交王姓友人找我研究一项涉台电视剧项目的申报,我迅速做出报告并提交,于是该项目的投资人高女士甚为满意,并与我商议是否愿意尝试写她的故事。虽然该故事没有得到认同,但我就此走上了影视故事的创作之路。电影故事的创作让我对语言文化冲突如何处理与表现的困惑瞬间迎刃而解,于是我从2018年开始陆续创作《乡绅》《栾菊杰》《平潭的春天》《岚岛的女儿》等电影与电视剧剧本作品,我还在疫情期间开始影视作品的同名小说创作,写出系列恐怖故事与小清新故事,当时有3种不同的小说题材在某网站上连载,皆获得观众点阅前3名,只是后来因为忙于影视项目的筹备而没有持续连载。
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思索如何完善以及提升我的创作能力,当我和影视音乐主创们聊得更多,我就发现写作的思绪是应该站在最终呈现载体的创作者角度来进行,举例来说,我动笔写剧本之前,必须与导演很直接去讨论故事的核心,这样我创作出的故事意境,才能符合导演的“语言”方式,协助其创作出他满意的作品。剧本的创作还不同于小说,剧本里描述的应该是呈现出实实在在的画面感,写小说那就是要赋予字里行间充满让读者阅读时应该产生的无限遐想。渐渐地,我更能理解北野武导演的话,也深深体会到村上春树为什么会在他的创作中提到那么多真实存在的歌曲,直至后来我开始也在创作的过程里经常想着音乐,总是思考到底是什么样的音乐适合我这个作品,甚至也开始在创作中标注上这时候建议使用或者听的歌曲类型。
正常发展来说,创作的过程都是众多文化的碰撞以及协作所造就,这里面产生非常多不为人知的精彩故事,这些故事理应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记述,但是身处这个结果论的世界以及资讯碎片化的新媒体时代,除了专业学习的校园里以及少数坚持信念的刊物,这些记载基本已渐渐式微。这样的体悟就像水滴在安静的湖面上泛起涟漪,我心里总是念想着如何将这些情绪与思想成果表达出来。
一次拜访时任全国台联会长黄志贤,会长提议我应该发挥自己在文字创作上的长处,执笔写当代台湾人的故事,尤其是写这些年我深度接触的艺术创作者的故事。当下我立即兴奋地同意了,黄会长亲自领我到台声杂志社领导办公室,把我介绍给杂志社的相关领导。于是我正式开启了为《台声》杂志“艺术人生”专栏撰稿,前后写了将近20篇台湾影视音乐艺术文化界的人物故事,期间得到编辑部门老师的指导与帮助,让我在写作方面又精进了不少,甚是欢喜。
再出发
疫情期间,我因故脑梗两次导致停笔休息,期间台联领导亲自为我安排医疗救护事宜,《台声》杂志的领导也多次慰问我,并且在我病情稳定以后鼓励我再次动笔,希望我继续将身边台湾影视音乐文化界的精彩故事展示给大家,这次更是邀约我在《台声》杂志四十周年庆之际写一篇关于我跟《台声》杂志的文章。
今年是我离开台湾到大陆来的第30年,这是我的纪念年份,因为这代表着我在大陆生活的时间已经整整超过在台湾生活的时间一倍!这30年来我与身边的大陆亲朋好友一起体会了各种酸甜苦辣,也经历了疫情期间的守望相助……未来,让我们按下开始键再出发,开始做更美好、更有意义的事!我的祖辈曾经为《台声》杂志撰稿,我也应当继续这个传承,且看我讲述新时代两岸的故事。
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年文化,那是伟大的,横亘在两岸之间的差异与隔阂是需要时间以及文化交流来弥补的,两岸需要沟通与接触,决不能止步不前,我们需要更多的文化载体来传递这些信息,我们大家的目标不是为了文学作品宣传或者是为两岸交流事务锦上添花,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撰写的两岸和平与文化发展背后的故事!
今年是《台声》杂志创刊四十年,相信接下来会有50年、60年、70年、80年、90年、100年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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